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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第二節(jié) 人生意義的探求和人生情味的體驗

　　人生意義的探求和人生情味的體驗成了中國現(xiàn)代散文早期的重要題材。這種探索人生、抒寫個人情思的作品，大抵帶有淡淡的哀悉，一定程度表現(xiàn)了知識分子在“五四”退潮后煩悶的時代心理。

　　一、人生溫情的吟詠

　　冰心（我國現(xiàn)代敘事抒情散文的重要奠基者）的《往事》及其他：

　　1920年在寫小說、小詩的同時，兼寫小品散文，在《晨報》、《小說月報》上發(fā)表了《“無限人生”的界限》、《一只小鳥》、《遙寄印度哲人泰戈爾》、《問答詞》、《笑》、《夢》、《往事（一）》、《到青龍橋去》等；1923年出國后，以寫散文為主了，《寄小讀者》、《往事（二）》。這些作品先收入小說散文合集《超人》、《往事》，后來編入《冰心全集》之三《冰心散文集》。

　　①冰心散文寫作的最初階段：認(rèn)真思索關(guān)于自然、社會、家庭、人生問題。《問答詞》便是她思索后的回答。《遙寄印度哲人泰戈爾》、《“無限人生”的界限》等開始她抒情散文的創(chuàng)作之路。

　　②冰心從切身體驗中感情到母愛的博大與圣潔，率先高唱起母愛頌。她不把母愛局限于人倫親情范圍內(nèi)，而以愛的哲思把它升華為人間情愛的典范和人際協(xié)作最強(qiáng)韌的精神紐帶，充分發(fā)揮了這種純真情愫的典型意義。

　　③友情也是一個古老的主題：冰心的《好夢》、《寄小讀者》、《往事（二）》。

　　④童年也是冰心時常著筆的題材。《夢》是早期的抒懷之作，冰心以清麗的筆墨開辟了現(xiàn)代散文中回憶童年的篇章。

　　⑤兄弟間的愛、去國的別情和鄉(xiāng)思，返乎自然的理想指導(dǎo)下對山和海的贊頌，一切人生的情愫她都“愿遍嘗”，都要領(lǐng)略，毫不保留地在《寄小讀者》和《往事》中纏綿地向讀者訴說，有機(jī)地融鑄為“愛和美”的世界。

　　冰心這個時期散文的特點：

　　她的母性愛還帶有少女的天真和單純、稚嫩與敏感，所營造的情境如縷、乙乙欲抽的柔情繾綣，以回憶體小品《往事》和書信體散文《寄小讀者》的自由體式，用懇切、親昵、委婉的絮語方式，和流麗的白話與雅潔的文語融化的藝術(shù)語言表達(dá)出來，成就了一種時人所稱譽的“冰心體”美文。冰心散文就以其溫愛柔情和獨特文體奠定了她在現(xiàn)代散文史上自樹一幟的重要地位。

　　朱自清的《背影》：

　　朱自清是抒情的高手，他的《背影》是傳父子之情的佳作，也是其文最為人稱誦的名篇。作者以八年前祖母去世，父親失業(yè)為背景，透出慘淡悲戚的氛圍，用可感的形象寫出他父親對他的深厚的熱愛和他對父親別后的感念，奏出溫馨的父愛頌和思親曲。對于“背影”細(xì)節(jié)的描寫，給讀者以極大的感染。

　　朱自清本人也舔犢情深，《背影》里的《兒女》就是自述為父心懷的名作。

　　《背影》里的《一封信》、《<梅花>后記》、《懷魏握青君》等，是關(guān)于友情的散文。

　　《背影》還有《女人》、《阿河》等一類表現(xiàn)生活情趣的文字。他用精巧、靈活、細(xì)膩的文字來描寫他眼中的女性美，索性說她們是“藝術(shù)的女人”，從這里可以理解他的散文那么愛用女性化的比喻。

　　《背影》集子里抒情散文的特點：

　　①體式上，作者隨物賦形而胸有成竹，任心閑話而開合自如，講究謀篇布局而不露痕跡。②語言上，努力脫盡鉛華，提煉口語，追求“談話風(fēng)”。以名篇《背影》、《兒女》為標(biāo)志，朱自清在現(xiàn)代散文史上樹立了一種平易、樸實、本色的散文美典范。

　　葉紹鈞的早期散文：

　　葉紹鈞的早期散文也是寫母愛、鄉(xiāng)情、別緒的，帶著濃厚的抒情色彩。

　　他以詩和小說開始創(chuàng)作生活，注意社會題材，收在《隔膜》的《伊和他》（通過生活斷片來描寫母愛），收在《劍鞘》（與俞平伯合集）的《沒有秋蟲的地方》、《藕與莼菜》、《將離》等，卻是寫母愛、鄉(xiāng)思和友情的散文，表達(dá)他對愛與美的向往。

　　1925年以后，其散文從鄉(xiāng)情別意轉(zhuǎn)到經(jīng)世致用，他對人生真義的理解是認(rèn)真處世，希望人們腳踏實地做個有益于社會的人。如：收入《腳步集》的《“雙雙的腳步”》、《與佩弦》、《怎么能……》（憎恨舊社會）、《詩人》、《水患》等，較明顯地表明這種人生態(tài)度。

　　五卅慘案發(fā)生的次日，他就寫了名文《五月卅一日急雨中》。

　　羅黑芷的《鄉(xiāng)愁》：

　　以筆名晉思出版了詩文集《牽牛花》，其中的《鄉(xiāng)愁》（游子思念故鄉(xiāng)和親情的名作）和《甲子年終之夜》（感嘆生之悲涼）被郁達(dá)夫選入《中國新文學(xué)大系·散文二集》，稱他性格幽郁，文字玄妙。

　　川島（《語絲》發(fā)起人之一）的《月夜》：

　　《月夜》是演奏愛情之曲的，文中訴說男女間愛戀的敏感、細(xì)微的真情，善于心理刻劃。

　　沈從文指出：在“五四”以來，用敘事形式有所寫作，作品仍應(yīng)當(dāng)稱之為抒情文，在初期作者中，有兩個比較生疏的作者，兩本比較冷落的集子，值得注意，一是用“川島”作筆名寫的《月夜》，一是用“落花生”作筆名寫的《空山靈雨》。兩個作品與冰心作品有相同之處，多追憶印象，也有相異處，寫的是男女愛，只重感覺的愛。主要的是表現(xiàn)一種風(fēng)格，一種境界。

　　這說明川島與許地山都以敘事形式來寫抒情散文，近天小說的寫法；又指出他們愛情題材的寫法“只重感受的愛”，直敘愛情又頗為含蓄。在早期記敘抒情散文中專寫愛情，川島是值得注意的先行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