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經院哲學的興衰
經院哲學(scholasticism)是教父哲學的繼續和發展,是中世紀神學哲學化達到最高階段的產物。它產生于8~9世紀,盛行于12~13世紀。愛爾蘭哲學家愛留根納(Erigena,約810~880)被公認是經院哲學的創始人,他的(論自然的區分)一書明確提出了經院哲學所研究的核心問題:哲學與神學的關系、理性與信仰的關系。以安瑟倫(Anselmus,約1033~1109)、羅瑟林(Rescellinus,約1050~1112)和阿伯拉爾(Pierre Abelard,1079~1042)等人思想的形成為標志,經院哲學的發展進入了體系化階段。進人13世紀,阿爾伯特(Albert the Great,1193~1280)和托馬斯·阿奎那(Thomas Aquinas, 1225~1274)將經院哲學推向極盛。此后,由于種種原因,經院哲學逐漸衰落。
經院哲學所要解決的基本問題是,調和哲學和神學、理性與信仰之間的矛盾。為了真正解決這個問題,經院哲學家所做的重要工作之一,就是使神學哲學化。為此,他們努力發掘古代哲學(特別是亞里士多德哲學)的遺產,以形式邏輯和哲學方法論證《圣經》和神學命題。
二、經院哲學對西歐教育的影響
由于經院哲學家大都長期執教于大學或其他教育機構,由于經院哲學被教會奉為正統哲學,因此,在中世紀后期,經院哲學對教育、尤其是高等教育,產生了重要的影響。
第一,直接促進了中世紀大學的興起和發展。在一部分中世紀大學的形成過程中,大師的講學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。這是因為,大師往往吸引著眾多的學生,從而使學校的規模不斷擴大。阿伯拉爾在巴黎大學的講學、阿爾伯特和阿奎那在意大利一些大學的講學,都直接推動了這些大學的興起和發展。與此相聯系,由于經院哲學家大多曾在大學任教,他們的著作往往是大學的教科書,這就使經院哲學成為大學的重要教學內容,使大學成為經院哲學的研究中心,這為正處于起步階段的中世紀大學的發展,客觀上創造了重要的條件。在中世紀大學的形成過程中,經院哲學是起了積極的推動作用的。
第二,客觀上促進了古典學術、文化的傳播。在經院哲學興起之前,基督教會一直排斥亞里士多德學說,而奉柏拉圖思想為權威。經院哲學獲得了正統的地位后,也使亞里士多德哲學逐漸為教會所接受,并取代柏拉圖原有的地位成為新的理論權威。由于這個原因,亞里士多德哲學成為中世紀后期西歐學校、特別是大學的重要教學內容。這就增進了西歐人對古典文化的了解,擴大了學術界的視野。
第三,確立了理性的合法地位,提出了理性訓練的教育目標。由于亞里士多德哲學的“復興”,由于經院哲學家強調理性與信仰的調和,因而,理性在長時間遭到排斥之后,重新獲得了合法性。另一方面,由于意識到了理性的重要作用,經院哲學家通常都強調理性訓練,主張通過知識教育,發展抽象思維能力。托馬斯·阿奎那就曾明確指出,理性能力的發展應被視為教學的基本目的。由于經院哲學和經院哲學家的推動,注重理性發展和思維訓練,成為中世紀后期西歐大學教育的普遍特征。歷史學家們認為,經院哲學興起而產生的注重思維訓練的大學教育傳統,是文藝復興、宗教改革運動乃至17世紀科學和哲學發展的一個歷史根源。
第四,經院哲學的思維方法(形式邏輯的三段論推理),不僅是一種學術研究的方法,同時也是一種訓練思維的方法和教學方法。這種方法在阿奎那等經院哲學家的教學實踐中就得到不斷的運用,以后便成為中世紀大學普遍使用的教學方法。經院哲學的方法固然有其繁瑣,甚至荒唐的一面,但它對訓練理論思維,培養思維的邏輯性、嚴密性,是有重要作用的。這種方法在大學教育中廣泛運用,對于提高大學水平,是非常有益的。
第五,經院哲學內部不同派別的論爭,促進了學術的自由探討,從而有助于大學教育的健康發展。在經院哲學家中,由于思想認識的不同,形成了以安瑟倫為代表的“唯實論”、以羅瑟林為代表的“唯名論”和以阿伯拉爾為代表的“概念論”三大派別。圍繞著一般與個別的關系,三個派別進行了長期的論爭。由于經院哲學家大多任教于大學,因而,這種論爭主要在大學的講壇上進行。這在客觀上為大學形成教學自由、研究自由的風氣,創造了有利的條件。在另一方面,這種學術論爭也有助于大學職能的轉變。中世紀大學主要是以培養神學家為目的教育機構,單純注重知識的傳授而忽視知識的發現與創造,但由于經院哲學家在大學中的學術探討和爭鳴,為中世紀大學擺脫狹窄的“職業”教育產生了有益的影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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